小平在上海二三事

  16岁时,在上海登上轮船,赴法国勤工俭学。从此,他和上海结下了不解之缘。参加革命后,他在上海从事地下党工作。

  晚年又连续7次在上海过年。他关心工业、关心上海建设、关心普通居民的生活。上海这座城市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这位伟人的足迹。

  2004年,诞辰100周年。本报记者走访了多位当事人。他们回忆当年情景时,神采飞扬,心潮起伏。

  1984年2月15日,上海宝山钢铁公司。小平在此视察时欣然命笔题词。当时在场的人们看到,本要题写“掌握新技术,要善于创新”的小平在写到“创新”的“创”时,仔细考虑了一下,把“创”字轻轻圈去,改为“掌握新技术,要善于学习,更要善于创新”。几个字的修改,寓意深刻。

  说起见到小平的那一天,宝钢原办公室主任周正义依然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:

  那一天,小平乘坐乳白色的面包车巡视了宝钢纵横13平方公里的厂区。在延伸到江中1600米的宝钢主原料码头上,小平眺望浩瀚江水,询问从日本引进的先进设备的情况,指出:“我们要把日本的技术都学过来。”在12米高的自备电厂中央控制室里,小平得知电厂年发电量49亿度,其中36亿度自用,多余的电支援华东电网时,满意地笑了……

  小平在宝钢的每一个提问都充满了思考,充满了对宝钢未来的厚望。这在他随后的题词里也得到充分体现:“掌握新技术,要善于学习,更要善于创新”。

  1984年,对于宝钢建设来说是一个关键的年头。当时,人们对宝钢议论纷纷,担心投资会成为无底洞。宝钢正处在二期要不要上、何时上的关头。在这次考察中仔细询问了宝钢二期如果立刻上马,1984到1988年每年所需的投资数。当小平看准一期工程可以按时建成,二期工程有条件提前上时,当即果断指出:“原来国家计委考虑宝钢二期在‘七五’期间上,如果1985年只要2亿元,还可以上得快一点,不要耽误时间。”“宁可先借点钱,付点利息。”

  “小平的英明决断,一下子把宝钢二期建设提前了两年,从而使工程早两年投产,早发挥效益,同时也跟上了世界的先进水平。这为宝钢今天有实力迈入世界企业500强的行列,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这是珍贵的两年。”对此,周正义感慨万分。

  1993年12月13日上午,上海寒风细雨,风力达到6级,气温只有0℃。不顾恶劣天气,第3次视察上海的大桥建设。他来到完工不久的杨浦大桥主桥上,坚持下车冒雨走了二十多米。当得知这座桥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斜拉桥时,他高兴地握着上海黄浦江大桥工程建设指挥部总指挥朱志豪的手,赞叹说:“这是上海工人阶级的胜利,我向上海工人阶级致敬!”

  今年74岁的朱志豪,已经从当初风风火火的总指挥岗位退了下来,但回忆起与小平的3次见面,他依然能清晰地说出哪一年、哪一月、哪一天。

  “第一次是1991年2月18日,视察南浦大桥浦西段的建设;第二次是1992年2月7日,小平来到建成的南浦大桥桥面,他笑着问我:‘这座桥是不是世界上最大的?’我告诉他,还不是最大,这座桥在世界斜拉桥中排第三;第三次是1993年12月13日,那天风力6级,但90岁高龄的不顾风大雨寒,坚持下车,在已经建成的杨浦大桥上走了二三十米。当我告诉他,这座大桥是当今世界最大的斜拉桥时,他高兴地握着我的手说:‘感谢上海的工程技术干部,感谢上海的造桥职工,向他们问好。’站在这世界第一叠合梁斜拉桥上,感慨不已:‘这是上海工人阶级的胜利,我向上海工人阶级致敬!’”

  “桥的建设体现了科学技术的力量。能够建世界第一的大桥,说明我们的技术水平赶上了世界先进发达国家,这才是小平最关心的。”朱志豪说。

  1991年2月13日,已经连续第四年与上海人民共迎新春佳节的小平,来到位于闵行的上海航天局运载火箭总装厂。这是他第二次亲临上海航天基地视察。小平饶有兴致地参观了“长征四号”火箭合练弹、“风云一号”气象卫星模型等航天产品。他说,感谢航天人为改革开放作出的贡献,中国也要在世界高科技领域占一席之地。

  这或许是吴雪琴一生的遗憾。她当时站在运载火箭总装厂厂房门口的迎接队伍里。看见小平走过,她一阵紧张,没敢伸出手来。她旁边的同事,大着胆子伸出手。看见了,很自然地握住那双手。

  小平来视察的那天,正好是小年夜,天空中飘着细雨。为了迎接小平的到来,运载火箭总装厂(现改名为上海航天设备制造总厂)特意把厂房布置成陈列室,展出最能代表上海航天技术的产品。一边听着航天专家对产品的介绍,一边饶有兴致地发问。

  吴雪琴说,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,正是经济大转型时期。那个时候,给参加研制“长征四号A”的工作人员记功,一等功不过100多元。当时有人说“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”,吴雪琴觉得,“小平来到我们工作的地方,说感谢航天人,这是我们怎样的荣誉和自豪!”

  去年,“神舟五号”升空,把中国人送入太空。当年小平视察过的运载火箭总装厂,也参与了这项工程。飞船上的太阳能帆板,就是在这里装配的。

  1983年2月21日,在视察上海市虹口区曲阳新村时,参观了那里的菜场、百货商店和酒家。当了解到居民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有供应时,小平开心地笑了。

  当时的曲阳街道党委书记朱文英如今年逾七旬,她说:“前一天我晓得有领导要来,还以为是检查卫生,没想到面包车上走下来的是小平,还跟我握了手!那天上海气温零下5℃,小平穿着中山装,帽子围巾都没戴,他在蔬菜、水产和猪肉摊前都停留了一下,询问上海市民副食品供应情况。从菜场出来后,小平又视察了曲阳商场。在曲阳酒家门口,有两位四川老乡主动跑上前握手,小平握着他们的手讲起四川话,谈笑风生,还信步跟着进了酒家……”

  曲阳新村是改革开放后上海规划的第一个大型居民生活区,得知建成后将搬来5000户居民,小平十分高兴。他走进一户普通职工家中,察看住房情况,询问家人的收入和生活情况。然后小平欣慰地说:“你们生活好了,我就放心。”

  朱文英说,当小平走出居民楼的时候,门口已经站满了闻讯而来的居民,有的站在绿化地的土堆上,有的在对面大楼的窗户前,热情地鼓掌、挥手,不少人还大声招呼“小平,您好!”小平微笑着,频频向群众挥手致意。

  当年小平视察时还是刚填平污水小河的工地,如今已建成绿阴婆娑的曲园,500米花径两边,有蜿蜒的凉亭,居民们下棋打牌,消暑纳凉。曲园老年人活动中心里挂着一幅黑白照片,永远留下了小平在曲阳知青菜场视察时的情景。

  “一位伟人曾在这里走过,从此曲阳人的心头永远珍藏着他期待的目光。”数十名孩子唱起《曲阳,美丽的社区》这首歌,天使般的声音如心香一炷,深情告慰小平永远注视大地、福佑中华的英灵。(据《新民晚报》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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